时间让人老,漂泊了几年才想起家乡好。
一、清香滋味,沁人心脾
绿色的石阶上,低矮的平房,灰黑色的瓦砾,斑驳的花墙,绿色的爬山虎,掩映着老巷。老人骑着一辆旧自行车,提着两个沉甸甸的木桶,在夕阳下显得更加古朴。
“豆腐花——卖豆腐花——”断断续续的喊声渐渐清晰。小时候我每次听到都会拿着零钱,屁颠颠地跳出门外,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。我只是挥挥手,“老头,我要!”。
老人停下来,兴高采烈地说:“哟,是你!”他移开桶盖,小心翼翼地剥掉豆腐花上的布。
在热气腾腾的空气中,但见乳白色的豆腐“滑”入碗中,白糖淌下,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缭绕,沁人心脾。
“是茉莉花的味道!”
“小朋友,你的鼻子挺灵的。”老人笑着把豆腐花砸了,碗里的豆腐像碎花一样散落一地。我接过来,舀了一勺,放进嘴里,甜味扩散开来,仿佛置身于一个乳白色的世界。在我满意的微笑中,老人骑着车向远处走去。
长大后,我渐渐淡忘了童年的记忆。每次老人在家里短暂停留,我的内心都没有波澜。但一个偶然的一天,喊叫声突然闯入我的大脑,我的目光与老人的目光相撞,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。我下意识地挥了挥手,走了出去。老人的头上结满了霜,眼角布满了皱纹,但他的动作依然流畅——抬、舀、洒、砸。
豆腐花的乳白色瞬间激活了我的记忆。一勺入口,熟悉的茉莉花香刺激着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。童年对美食的记忆涌入,记忆中的眼睛还是乳白色的。等我回过神来,老头早就走了,我大叫:“老头,好吃!”他转过头,对我微笑。
二、手工潮绣,美之享受
雨后参观,我收起雨伞,慢慢走在龙湖古村的大街小巷,享受着雨后的寂静。向远处望去,原本阴沉沉的天空因为下雨而显得干净清爽,纵横交错的小路在各个院落中穿梭,雨后它们的姿态和轮廓清晰可见。
仔细一看,石墙上覆盖着一片片新绿,给人一种旺盛而强烈的生机感,雨水滋润后更加鲜嫩。几朵不知名的素色花朵悄然生根,绽放着它独特的美丽,展示着它的美丽与优雅。一块块苔藓也出现在石板的缝隙中,从远处看满是生机勃勃的绿色。
突然,耳边响起阵阵笑声,闯入这个简单的世界,给它注入新的活力。我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是绣娘趁着雨后的凉意,在我们家门口放上了绣架和绣品,继续着她未完成的刺绣。她们穿着红色布鞋,穿着碎花连衣裙,梳着高束的头发,坐在绣架上,熟练地穿针引线,不时与其他绣娘谈笑风生,在丝面上编织着属于她们内心的美好与欢乐。
在这种女性婀娜多姿的自然纯粹的场合,很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。地面上的水逐渐凝结成小水坑。绣娘们沉浸在艺术的海洋中,用她们灵巧的双手,洁白的绸缎、简单的图案、五彩的丝线,一系列用手中的针编织而成的精美刺绣呈现在眼前。缎上的花清新灵动,像墙上的小花。与生俱来的干净朴素的优雅弥漫在他们身上,包裹着他们的树叶柔软娇嫩,一阵风沙沙作响。
在浸润已久的潮绣中,隐藏着一根针,它的美沉淀在针与针之间。温柔油滑的潮州绣娘,以缎为纸,针为线,绒为色,画为我的,绣出心灵的恐惧。
三、英歌之舞,心灵之悸
“叔叔,你带我去看歌舞好吗?”
七岁的时候,我是叔叔的小跟班。我叔叔去哪我就跟到哪,我怕失去他就错过一次盛会。叔叔是村里歌舞的主要成员之一。每当看到叔叔跳舞,他就有一种“把山推到山顶”的气势。其实他并不华丽,远远看去还很年轻,但只要一拍舞蹈节拍,他就立马变了。被太阳晒黑的脸透着一股子认真和坚毅,大有“一万个不能逼”的架势。
在村子里,唱歌跳舞的表演者被视为英雄和吉祥的象征。那时候,我可以在叔叔身边收获很多糖果和饼干。我小小的身体穿梭在训练场和表演场地之间,左摸右看,左右战斗。有时候会偷偷拿起舅舅的木槌敲几下。声音清脆响亮,真的很好听,回味悠长。
人们常说,槌子是歌舞人的生命。一对木槌在手里可以变出成千上万个音符,舞动成千上万种颜色,传达成千上万种含义。一根木槌奏出的音乐,一个个姿势的舞动,一次次透露的故事,载歌载舞舞动时迸发出的青春气息,舞动的青春,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享受,更是灵魂深处的悸动。
“嘿嘿嘿!”“哈哈!”锣鼓声和木棍敲打出有力而有节奏的节奏,划破夜空的宁静。这是歌舞表演开始的前奏。而我,已经搬了凳子坐在了前排。我看到表演场上年轻的面孔都变了,画着各种各样的脸,跟京剧里的脸挺像的。红脸代表诚实和坦率的忠诚,蓝脸代表庄严和威严,黑脸代表刚毅和勇敢。根据梁山好汉的性格和性格特点,他们的服饰都是古装,头上戴着武士丝巾,手中拿着舞槌,气势豪迈。
表演一开始,刚毅矫健的英雄汉子们在场上飞来飞去,动作灵活有力,棍棒在舞者手中灵活转动,尽显“中国功夫”。抢蛇者在球场上灵活穿梭,步伐矫健,时而快走,时而挥手,时而跳跃……短短几分钟,球场上就出现了数千人。
千身影,木制的“蛇”仿佛在他手上就像活了一样,灵动滑溜地上蹿下跳,忽左忽右,舞蹈技艺高超。一位位舞者一次次拳术对打、单打、过胯、棍击抢刺,刀光剑影,惊心动魄,扣人心弦,在棍声、鼓声、呐喊声中展现英雄本色、淋漓酣畅表现自我,短短几分钟一个一个情节便显露眼前,下山打探、急水渡泊、化妆卖艺、乘机闯府、救卢出府、英雄会师、凯旋归山、庆欢团圆。舞槌上下左右对击,击出一方气势,击出青春的火花,击出英雄的本色。他们的舞动动作是那么迅猛有力、阳刚霸气,舞姿是那么刚劲奔放、雄浑粗犷,述说的情节是那么豪迈刚烈,引人入胜,身法、槌法、阵法无不带给人美与力量的享受。在背后,锣鼓队也不能被忽视,只见梁山泊义军之首的“宋江”扛着“替天行道”和“除恶扶正“的旗帜击打着鼓面,与舞蹈相互交和,续写英雄赞歌。
叔叔一提到英歌舞,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,“要么不做,要做就要做到最好”,对自己的要求是,“你必须不断进步,不然就会被赶上”,一闲下来,就会拿起舞槌在家里练,苦练身法,找准节拍。
那时的我懵懵懂懂,常常问叔叔:“叔叔,你为什么要一直舞呢?”
“囡囡,我这是三天不练就手痒,摸着舞槌,听着声音,我就打心里开心。”叔叔摸了摸头,憨憨地笑着回答。
“那你会一直跳吗?“
“当然,这是老祖宗传承的东西,可得一直一直跳下去呢,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呢,可不能废了!“
“为什么呢?”
“小孩子家家的,别问那么多为什么,等你长大就懂了。囡囡,英歌舞,这是叔叔我这一生最喜欢的、最坚持的事了,等你长大了,可别忘了它呀!”
七岁的我,尚不懂叔叔话里的意思,随着年岁的增长,稍稍品味出一点意蕴来。回望叔叔,早已过了而立之年,却仍在坚持当初的志向,用棒槌诉说故事,用舞姿表现精彩,用行动传承未来。舞蹈――英歌舞是叔叔匆匆岁月中浓墨重彩的一划,在这个舞中,舞出了叔叔的青春,舞出了叔叔的年华,舞出了叔叔的愿望,更舞出了传承的期待。
现在的我,在午夜梦回之时,多想再品尝一次香甜的茉莉豆腐花,多想再观摩一次绣娘的手巧,多想再看一次英歌舞,再体会一次舞动时喷薄而出的阳光青春、刚强遒劲带给我心灵的悸动……
――END――
#文化传承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