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谁在黑色的窗棂上洒下春光?谁在雪地里开了一朵红梅?谁被剪刀轻轻剪过,给家庭增添了一份欢腾的期待?3354是窗花。
我去过年,总是找窗花。手工切割的红色窗花,每一次被一双灵巧的手触摸,都饱含着智慧和爱;剪刀剪出来的线条简单朴素,有烟花的气息。
窗花承载着我美好的回忆。小时候,农村的冬天,红炭火盆旁,一个女人守着针线筐,用小剪刀在红纸上勾画着自己的梦想。一辈子都在剪窗花的奶奶,白了,重听,头晕,但还能剪窗花。她说剪刀心里有眼睛和地图。她戴着眼镜盘腿而坐,小剪刀在指尖轻盈地旋转起舞。向右转,美丽的窗花在她手中缓缓绽放:牡丹花巨大、浓郁、艳丽;清野池中荷花袅袅,鲤鱼跃出水面;一个胖胖的娃娃,怀里抱着一条大鲤鱼,肉肉的脸上挂着微笑;在花园里,蝴蝶和蜻蜓栩栩如生地站在花椰菜的顶端.切啊切。奶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,让她想起了工作的岁月,两朵花笑得合不拢嘴。她割掉了一个有力量的农民的蹄筋去驱赶健康的牛去耕田,割掉了那个忙着秋收赶着满载的马车回家的老人。她还剪出一个悠闲的休息场景:戴帽子的老人在湖边垂钓,一圈圈细细的红色曲线是湖水的涟漪;摇蒲扇的奶奶和拿鞋底的女人在大树下安详地笑着,用故事绑了一堆肚兜娃娃.
太阳升起又落下,窗棂纸暗了又亮了。那些盛开在花篮里的窗花,在耐心地等待着好日子的到来。
窗户应该在除夕夜重新密封。窗户的木骨架已经被烟火染得又浓又黑,初秋封的窗纸已经发黄。它们被风摩擦过,被冷雨打过,被麻雀的嘴啄过,被孩子的指尖刺破过,在生动的日子里在它们身上留下了痕迹。岁末,女人们刮掉旧窗纸,掸去窗棂上的灰尘,换上崭新的白纸。新的白色窗户纸将掩盖过去几天的辛苦,为平淡的生活增添浪漫。
新窗口的太素是明亮的,像广阔的雪原。活着需要一些花。新年过后,春天就要来了,所以我们应该用盛开的鲜花来迎接它。于是,人们在白色窗花纸上贴上红色窗花。年轻人的新娘窗上贴着鸳鸯戏水,喜鹊攀枝,麒麟送子。从黎明到月笼西窗,他们每次抬头,幸福都从窗户流过。姑娘们的窗户上贴着嫦娥奔月,一个美丽的姑娘,百鸟朝凤,都是她们自己剪的,她们把自己的精神和期待都放在了窗户上。学生住的房间里,窗户往往是看不见的课本,窗花闻着鸡在跳舞,他们忠于国家。在老人居住的窗户上,他们贴上桃园的喜结和孟母的三招。老故事里的人生哲学是一生的梦想。
火红的窗花把风景、传说、戏曲搬到窗边,把所有的思念和期待都凝结在窗上。窗花是飞在枝头的诗,是心中逝去的火。
每年春节前,我都会抽时间自己剪一些窗花。今天的窗户又宽又亮,窗花也从方寸发展到灿烂的花团锦簇。
我的窗花师傅是个70多岁的老人,每年都在老城区的石桥上卖窗花。十年前,她家从农村搬到了城市。离开土地后,他们在家里剪窗花,分发给亲戚朋友。后来有人联系购买,这个村的老手艺居然被城里人接受和喜欢,于是她把窗花做成自己的生意。一般人平日都订大图,比如老人生日订“宋河图”,新房订“大吉图”(公鸡)、“白菜图”(白菜)。过年的窗花大多都很小,但她最愿意剪这种亲戚
老人的窗花有传统风格,也有女儿设计的新颖图案。我买窗花的时候,总是买两份,一份给窗户,一份给收藏。慢慢的,学会自己割。从最简单的图案开始,由笨拙到娴熟,线条由粗糙逐渐圆润。有一年,几年前剪下一些比较满意的白菜图,分发给亲朋好友张贴,大家都很开心。
去年,我买了一套胶州秧歌的窗花,有小蛮、淑女、翠花、谷子等。人物生动活泼。把它们一个个放在窗上,屋子里变得热闹起来,就像炕上的秧歌戏。在新年的阳光下,这些窗花像活了一样,五颜六色的丝绸在飞舞,扇子在轰鸣,锣鼓唢呐欢快的曲调仿佛在我耳边响起。
无意中抬头向外望去,看到对面家的玻璃窗上有这种窗花。小区的喇叭里有嘈杂的《春节序曲》,屋角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。那一刻,我感觉窗花上的舞者在跳舞,跳得很美,跳得很有活力。每个家庭的春节都笼罩着祥和快乐的气氛。
来源:人民日报文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