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侯林
“丞相祠堂青,云庄十友散于荒山。”
元英宗元年(1321年),52岁的张,进入朝廷最高决策层(官至礼部,省事在元老院写书)后,匆匆赶回,与长辈辞官,退居晋安,建别墅。在云庄,不仅有泉、池、亭、厅的景色,还有堪称绝世珍品的奇石。因为年代久远,这些奇怪的石头可能存在,可能被摧毁,也可能消失。今天,笔者写这篇文章来讨论三个问题:有哪些奇石,张有哪些,是济南的国宝和文化符号?它叫什么名字?它现在去哪儿了?
张养浩奇石之“家当”
张奇石被誉为“十友”和“四灵石”。如人说:“张白云先生养育了一个伟大的宝藏。园中有十块奇石,称为‘十友’。最著名的作者是龙、凤、龟和林。”(卷四,《乡园忆旧录》)“龙凤龟林”,即四灵石。这种说法可信吗?
为了弄清张名石的名称和编号,济南文史专家张、魏敬群等。对相关文献和传说做了大量的基础研究。根据原作,张先生得到了三块太湖石,即挂岳峰、宝云峰和玉云峰。这样加上四灵石的龙凤龟林(张老师以“待凤石”“朱峰石”为一石),得数七;再加上现藏于桓台王世贞纪念馆的沧云、振宇石,以及晋安御亭的云韵原石,足够“十太湖石”的数量了(见张坤河《张养浩的十座奇石》,《齐鲁文史》,一期,2000)。
但据笔者考证,张老师的结论仍存在以下错漏:
第一,侯丰石和朱峰石其实是两块石头,而朱峰非云石壮(详见下文《待凤石不是凤翥石》)。
第二:桓台二石,苍云石其实是云庄的玉云峰;于祯害怕非云庄的旧东西(详情见下面《苍云石实为玉云峰》),云石也是。
三:遗漏:根据张及其友人的作品,张的小拳头石有四块,张先生根据的《张诗:立云石》得到一块。其他遗漏的还有:秀碧石和田萍石(其实是两块石头,一块是林尖的肖像,另一块是木底的余辉)。
此时,的奇石的名称和编号,张如下:
太湖石七:挂岳峰、宝云峰、玉云峰、龙石、石丰、诗鬼和石林。
小拳头石三(或四):宁云石、秀碧石、田萍石(林尖照、木端夕照)。
由此,我们还可以得出两个结论:
第一,“十友”的说法是可信的,但“十友”的石头并不都是太湖石。
张关于奇石有“十友”的说法是真实可信的,虽然他本人并无此说,只是在他的作品中有“”的说法(张有诗《有石可友》首)。但需要注意的是,张中的“十友”石并不全是太湖石,还包含其他小名石。张老师探索十怪石(太湖)真是先入为主。
其次,“四灵石”的说法也是可信的,有理有据的。
“四灵石”的理论在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,而且可以通过实际存在来验证。如人王向春说:“县内有四灵石,玲珑古,极巧。一个在官学,一个在布政司,一个在孟宅,一个在刘家亭。被夺国者所盖。”(《齐音四灵石》)《胜利国传》其实就是说“四灵石”是前朝张的云庄之石。另外康熙《济南府志摭佚志》:“县城有四灵石。池畔上的那个叫小龙,魏紫堂上的那个叫朱峰,开福府上的那个叫诗鬼,同乐堂上的那个叫石林。”道光《历城县志杂记》也装。不同历史时期都有名字,地点,四灵石的存在毋庸置疑。
待凤石不是凤翥石
钴
在王向春的《齐音四灵石》中,张在布政司的陈述(《县内有四灵石.一个在首席秘书)出现了。之后康熙的《济南府志》都是一样的,只是“布政司”改成了“魏紫厅”,都在同一个地方。而更明确地指出:“张白云老师养郝.石丰在旧金山办公室。”( 《乡园忆旧录卷四》 )
因此,后人毫不犹豫地认定山东布政使衙门里的凤凰石就是张的。张老师也是如此,他在文中说:“可能是张诗中的候,亦称”。
这真的是一个不当的误解,而且延续了几百年,特别令人震惊。
我们来看张对的描述:
张的诗有《待凤石并序》首,其中《序》首说:“我得了一块奇石。田兵部之师孟,与杜小贤同台游览,故称之为。它是以它的顶峰命名的,如果它来栖息的话。于佳琪的文字优雅而深刻,所以他被赋予了这些。”所以所谓“等凤凰石”,就是一块奇石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山峰,其中一个没有上升,而是“划掉了”,形成了立足点。这个奇怪的形状被张兵部的朋友田师孟和台湾朋友杜小贤看到了。他们心血来潮,把它命名为“待凤之石”,张听了喜出望外,于是给它取名为“雅而深意”。
看看过去见过布政司凤凰石的人对这块石头的描述:
到目前为止,我所见到的最早描述朱峰石的文字,是明初文远馆大学士朱山(1315-1386)于明朝洪武十八年(1385)所作的文章《题山东布政司堂前凤翥石》。明成化十三年(1477年),山东巡抚陈艳在布政司厅前刻碑立石。此外,清朝乾隆年间,山东江蓝有布衣使节《济南金石志》人,其中说:“在二门,有石一品,立于其翼,名曰‘朱枫’。”翅膀像鸟一样,展开翅膀。
从以上文献可以看出,冯楚和戴凤都有“凤”字。
相去远甚!一是因一峰横出,而造成(适合)落凤的一处所在,故文人雅士惠其名曰“待凤石”;一是像凤,像极了,其形状之惟妙惟肖到了令人惊诧的地步,不仅翼然而立如飞鸟展翅,而且身上的羽毛鳞甲亦耀人眼目,故曰:凤翥。待凤与凤翥,单说两个名字起得,也到了韵味悠然、出神入化的地步,盖因张养浩奇石中有凤石之说,而二者均有一个“凤”字,便将其混而为一石,诚不加深思之误也。
显然,张养浩之待凤石根本就没有进过布政司大院。而凤翥石则另为一石,“十年动乱”中被毁,其来历待考。当然,我们应以“待凤”为线索,再次寻找张养浩的凤石——待凤石。清道咸间王培荀曾言及“凤石砌旅店之壁”,后又与凤翥相混而加以否定,不知此事有据否?而咸同间任山东运河道的宗稷辰则称此旅店在后宰门,而此凤石又不似布政司之凤石,不知即为待凤石否?(见民国《续修历城县志·杂缀三》)
今王士禛纪念馆苍云石实为云庄玉云峰
云庄当年有太湖石“玉云峰”。
在《翠阴亭记》一文中,张养浩这样写道:“余……临墅起亭曰‘翠阴’;以余退闲,无官守言责,故又名‘绰然’。”前引流为池,中植石一株,曰‘玉云峰’,环以荷芰,岸树倒影,池水益绿。当其雨之霁而日之夕也,云与山若相娱戏,往来出没锦翠间,愈变而愈奇。”
由这段文字可知,美丽的玉云峰在翠阴亭与云锦池之间,当雨后初晴或夕阳斜照时,奇石与天上流动的白云倒映在云锦池中,时有时无,且不停变幻出各种美姿,像是玉云峰与白云在做游戏,真的是美醉了。
然而,其后的数百年里,玉云峰不知所踪。
今桓台(旧名新城)王士禛纪念馆所藏太湖石,有苍云、振玉二石,其中名苍云者,据笔者所识,正张养浩云庄故物玉云峰是也。
此石原在明末兵部尚书、王士禛伯祖王象乾别墅东园之中,现移之王士禛纪念馆。据民国重修《新城县志》卷22《金石志》:“苍云石:在城东南王大司马上东园上。镌‘苍云’二字。石为历城张文忠公云庄故物,其一题云:‘何年仙府断云根,玉无痕,翠生春,磅礴空庭,太华入平分。百窍暗通元气漏,无一窍,不氤氲。想当丘壑閟天真,泣波臣,走山君,一笑移来,造物不吾嗔。目极烟霞心已了,谁复梦,上星辰。’元泰定元年暮春七日张养浩书。”
据传,此石或由王象乾或王士禛从济南运去。
究竟是谁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它确为云庄故物玉云峰无疑。其理由如次:
其一:有张养浩亲笔题款。且泰定元年,正张养浩隐居云庄第三个年头,此时张氏作《翠阴亭记》,正提及自己植石一株曰:玉云峰。
其二:张养浩玉云峰上所书为《江城子》词,张养浩作词不多,但绝对有,其好友兼门生许有壬便有多首“次希孟韵”“和希孟张中丞韵”的《沁园春》《忆秦娥》存世(《许有壬集》,中州古籍,1998),更重要的是,这首词酷似张养浩风格,其中“无一窍,不氤氲”,“目极烟霞心已了,谁复梦,上星辰”等,穷形尽相,淋漓尽致,那般的痛快与雄快,绝对的张养浩口吻。
其三:值得注意的是,张养浩这首《西江月》,可以说通篇与“苍云”无涉,而是集中笔力写“玉”写“云”,如“何年仙府断云根,玉无痕,翠生春”,描写无痕、温润、如同翠玉一般的美石,又如“百窍暗通元气漏,无一窍,不氤氲”“目极烟霞心已了”等,则由石上百窍联想到玉云峰的氤氲之气。这首《西江月》的命意与命名,显然应该是“玉云”而非“苍云”。
其四:查张养浩藏石并无苍云记录。而细观此石,通体翠白细腻洁净,亦与“苍”字毫不相干。笔者推测,所谓“苍云”者,乃后之收藏主人所另起之名,大约是为了与“振玉”相对应。而玉云与振玉则两相重复也。
至于太湖石“振玉”是否为云庄故物,尚不得而知。据民国重修《新城县志》,王象乾此石为“唐李白书‘振玉’石”,而张养浩及友人均未言及此石,然道光《济南府志》有“云庄十石,二在新城”语。(《济南府志·古迹考一》)
另据康熙《新城县志·丛谈》:王象乾东园承茂堂后共有“三太湖巨石甚奇”,其中一石想已失落。
麟游石:游来游去杳无踪
张养浩有麟游石,但它不在张养浩及其友人的作品与记载里,而是出现在三百多年之后清人的记载中。
何以称麟游石而不是麟石呢?且看下面分解。
据康熙《济南府志卷五十四《摭佚志》载:“郡城有四灵石……在通乐园者曰麟石。今三石岿然故处。独麟石仆于菜畦久于寒烟野草,寂寞七十二泉之间。旧志称:殷相国士儋曾以千金购之云。”此段文字,道光《济南府志》卷七十一《杂记》亦有载。
这就是说,当年麟游石在云庄;而到了明代中期,济南籍相国殷士儋修建其别墅通乐园时,不惜千金购买了云庄四灵石之一的麟游石。
这一记载是可信的。因为它有后来的事实为证。清初,济南诗人王苹购买了当年殷士儋的这处宅院,并将这处被济南人称之为“殷家亭子”的园林改名为二十四泉草堂,而此时麟游石尚在园中。何以见得?盖王苹与济南府淄川县著名诗人唐梦赉相友善,唐梦赉写有《题王秋史二十四泉草堂图》诗,其中写道:
白雪楼倾北渚荒,问山亭子烟苍茫。
何人二十四泉上,毵毵高柳读书堂。
泉上此人号秋史,瞿然把卷为余起。
……
圃前活活清溪走,圃内石麟无恙否?
“圃内石麟”者,正早年张养浩、殷士儋,今归王苹之麟游石是也。而王苹去世的半个世纪之后,这麟游石又自二十四泉草堂流落到了趵突泉上。
何以为证,笔者最近发现清乾隆五十六年任山东提督学院的翁方纲所作《题趵突泉上石》,这段记载与上文环环相扣,形成一个“证据链”的总体结构。文中称:“此王秋史二十四泉草堂石,旧在殷文庄通乐园。相传是元赠行省平章张云章四友石之一也。石高九尺六寸,在趵突泉之南,盖望水在西也。俗名龟石。然予考《二十四泉草堂图》卷内,王方若诗注云:麟游石也。此是方一峰所画第二图,盖康熙四十年辛巳所作,藏坳堂观察所。今毁于火矣。赖予此记传之。”
翁方纲是著名的金石考古学家,他的话你不能不信。这段文字里隐藏着一段济南重要的历史掌故:清康熙间,济南王苹深爱他的二十四泉草堂,常恐传之不久,为永久留下草堂之优雅风姿,王苹遂邀请国内著名画家为草堂作图。之后,又专程赴京,邀著名诗人为草堂图题诗。这样的草堂图共有三幅,以年代顺序排列,其中的第二幅为大兴画家方伸(号一峰)所作。上有康熙四十二年状元、诗人王式丹(字方若)题诗,其诗有注,注明王苹二十四泉草堂之石为麟游石。由此我们得知,麟石之名实为麟游石。近百年后,此图为江苏布政使、济南方昂(号坳堂)所得,作为方昂的好友,翁方纲有幸见到这幅作品,并记住了王方若的这一注文。可惜的是,这幅作品不久即毁于火,因而,翁方纲便成为这幅作品以及麟游石记载的最后的见证人。
至于麟游石的来历,翁方纲指出,先是张养浩四友石之一,后为殷士儋所得,成为其通乐园中的宝物,后王秋史购置下殷家亭子,此石遂为王秋史所有。乾隆末年,翁方纲见到此石时,此石已被移至趵突泉之南。最为难得的是,作为一个行家里手,翁方纲记下了麟游石的尺寸:石高九尺六寸,另外他还记下了这块奇石当时曾被误传为龟石的事情。
麟游石自乾隆末年——那是它最后在趵突泉亮相——之后便杳无踪影。
从图到石,济南痛失珍宝。
但靠了翁方纲所记下的名称、形状特别是尺寸,后人仍然可以执著不倦地寻找它。
翁氏所记至今,又二百余年矣,令人思之,不胜沧桑之感。
另,查王式丹(方若)《楼邨诗集》,有《题家秋史二十四泉草堂图》诗,而诗中未见此注文,此亦足见翁方纲记忆之可贵。
今趵突泉上龟石应为张养浩之龙石
趵突泉上现被介绍为龟石者,不少文史专家如张昆河、魏敬群先生认为其实是张养浩之龙石。魏敬群先生从石的形状到其象征意义,论证尤为得当,他指出:“这块太湖石的形状,怎么也无法和龟的形象联系起来,却越看越像云中蟠龙。”“再从象征意义说,它是上世纪70年代从府学文庙移来,古时的学校是秀才们读书学习、准备通过科举考试一步登天的地方,学子的梦想就是成为人中之龙,有朝一日飞黄腾达……所以,文庙不会将一块龟石置于院内,而只会选择龙石。”
笔者赞同魏敬群先生的观点,并依据新的发现,做一些新的论证与补充。
其一:按之济南文献,府学文庙之太湖石,均记载为龙石,从无龟石之说。
府学文庙之太湖石,是明代万历初年济南知府平康裕所立(康熙《济南府志》卷二十五《平康裕传》;“北直隶河间人,万历间知济南府,有风裁……立太湖石于府庠泮池上”),至上世纪70年代移入趵突泉公园,其立于府学文庙长达450余年。其明确作为龙石的记载见于明万历四十四年王象春所作《齐音·四灵石》:“郡中有四灵石,玲珑清古,极天工之巧。一在府学。”其后,清康熙《济南府志·摭佚志》又明确指出:“郡城有四灵石,在泮池上者曰蛟龙。”清道光《济南府志·杂记》亦有是载。而道咸间济南文史家王培荀在其《乡园忆旧录》中亦称:“张白云先生养浩……其龙石在府文庙泮池前。”(《乡园忆旧录卷四》)
不知为何一个明明白白的龙石,一到趵突泉公园就摇身一变成了龟石。
其二:今趵突泉之所谓龟石,与府学文庙龙石,高度大体相符。
王培荀在《乡园忆旧录》中称:“龙石在府文庙泮池前,高几二丈,瘦削夭矫,势欲拏云。”
几,接近,但不到二丈:再说,那是清代的尺寸,比现代要小,这就更不足二丈了;况且,王培荀系肉眼所见,文人描述往往多少会有所夸张,今趵突泉太湖石高度近四米,较之清代的“一丈”会高了许多,所以说,这二者的高度是大体相符的。
其三:形象亦相符合。
关于趵突泉太湖石的形象(形状),王培荀称:“瘦削夭矫,势欲拏云”;魏敬群先生称:“越看越像云中蟠龙”,其所见略同。今笔者又发现一可靠文献,张养浩《云庄休居自适小乐府》有【中吕】《十二月兼尧民歌·秋池散虑》,其中有云:“太湖石神剜鬼劖,掩映着这松衫。恰便似蛟龙飞绕玉巉岩,骇的些野鹿山猿半痴憨。”这不仅可证张养浩确有龙石,而且有龙石造型的“写真”:恰便似蛟龙飞绕玉巉岩。蛟龙盘绕,此确为趵突泉龙石之最生动最形象之写照。
张养浩深知这等龙石之难得,故称为“神剜鬼劖”的太湖石,如今将之毫无依据地说成龟石,该是咱们济南多大的损失。
至于龟石,历代济南府、县志亦多有记载,据康熙《历城县志》,盖自清初,此石已进入山东巡抚部院今珍珠泉大院。不幸的是,数百年后毁于抗日战争炮火之中。(侯林)
来源: 济南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