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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易淘 红酒 2022-07-20 05:49:06

品牌名称:酱香白酒加盟 所属行业:酒水 > 白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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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故事已由作者:毕独家发布,授权天天读点故事app,其关联账号“天天读点故事”已获得合法授权发布,侵权必究。   

  

  一个   

  

  宝清二年春,我在灵江边遇到一个姑娘。她的名字叫谢道清。   

  

  那一年,我刚私奔到这里,和我的官方过了一段感人而诗意的生活。   

  

  我的官员王人禹是一个英俊多情的人,他年轻时就成为了一名学者。我对他一见钟情,暗地与蒲草摇滚订下契约。   

  

  但是屈的家庭是贵族家庭。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?   

  

  “真是个跟屁虫!一个好女孩的家庭应该学习歌剧中的无耻行为,并为生活做出私人决定。如果你再固执,就为了你爸爸把你踢出家门!”   

  

  媒人上门求亲一个贵族家庭的亲戚朋友。我父亲本来欢天喜地的答应了,不想让我誓死效忠。他还说:“这辈子,王郎不娶。”   

  

  父亲大怒,命仆人把我锁在柴门,母亲却心软,半夜把我偷了出来,于是我抱着王朗私奔到了台州,成了天下最普通的小两口。   

  

  红袖添香,赌书倒茶,有情人在旁,身暖,味长,就算嚼菜根。   

  

  我和我的官员住在城东门外的一个小村庄里。村子前面有一条名叫凌江的河。每天下午,我去河边洗衣服。   

  

  刚到这里的时候,感情很稀疏。唯一对我友好的是一个脸上长着疮的女孩。   

  

  但是,她只对我好,因为她总是蒙着面纱,远离正在洗衣服的女人,她一个人搓着手里的衣服。   

  

  襁褓中的身影,在三月柳树的柔光下,显得很单薄。   

  

  离这里很远。偶尔,我会看着她的眼睛。虽然我透过面纱看着她美丽的眼睛,但我知道她在对我微笑。   

  

  而我,也会远远的对她微笑,知道她不想被打扰,我也不会冒昧的上前和她说话。   

  

  我们的故事从一个孩子的恶作剧开始。   

  

  2   

  

  那一年,谢道清十六岁,我十七岁,都是人间新月,年少。   

  

  她来自一个著名的谢家族,是前总理的远房孙女。可惜她父母早逝,漂泊到灵江边和叔叔一起生活。   

  

  谢大爷家境贫寒,靠日常简单的饭菜把她养得如花似玉。但不知何故,有一天,她突然全身长了一个很严重的疮。没几天,她就成了灵江最漂亮的姑娘,也是出了名的丑姑娘。   

  

  世界上很多迷信的人,尤其是那些无知的女人,私下都在说她得罪了神灵,被诅咒了。谁敢接近她,谁就和她一样难逃一死。   

  

  一个更不在乎的孩子是不会放过她的。   

  

  每次她蒙着面纱去河边洗漱,身边总有一群调皮的孩子。   

  

  “丑,顾颉,十六岁,是个傻子,蒙着面纱不说话,都说她是个假哑巴!哈哈哈哈3354”   

  

  八岁的臭小子边喊边捡起鹅卵石朝她扔去。她躲闪又挡,很难避免被砸。   

  

  “你看,这个丑男人洗衣服都不卷起袖子,袖子都湿了。”   

  

  “前天我也看到了。她用同样的方式洗菜,不露手。”   

  

  “啊?她傻吗?”   

  

  孩子们七嘴八舌,挤眉弄眼,嘻嘻哈哈,指指点点,尴尬得谢道清即使蒙着面纱,也能看出她满脸通红。   

  

  我一直很有骑士精神。看到这么年轻的女孩被欺负,我的愤怒从心里开始。我毫不犹豫地站起来,挥舞着我的衣服重击棒赶走这些兔子。   

  

  “你们这些小混蛋什么都不知道。那叫真龙不露爪。露出爪子的不是真龙!”   

  

  我将谢道清紧紧地护在身后,大声而又大手大脚地责备起哄的孩子们。   

  

  孩子们笑着散了,我笑着回来,想安慰她,没想到,她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我。   

  

  “曲娘子,你刚才说的话,可是你真的是这个意思吗?”   

  

  她低声问我。   

  

  三   

  

  我和我丈夫住在顾颉叔叔的隔壁,自从那天我救了谢道清,我和她就认识了。   

  

  她感谢我为她挺身而出,还经常来我家帮我打扫院子,缝补衣服。她还为我绣了一条漂亮的手帕。手绢上,两个女人在河边洗衣服,春光袅袅,面条妩媚。   

  

  她的体贴让我在远离故土的时候感受到无尽的安慰。   

  

  于是,私下里,我开始叫她“阿清”,她叫我“三春”。我们成了知心朋友。   

  

  阿清喜欢听我在历史书上的故事。平日里,她经常一边缝纫一边用粉脖子找我典故。我从小就通读诗书,自然什么都能告诉她。   

  

  有一天,我谈到了唐对贵妃的特殊宠爱,但玉环最后死了,失去了理智。我不禁深深叹了口气。   

  

  “早知方的魂魄不长久,不知杨贵妃会不会后悔,就是被大王宠幸,丢了性命。有什么兴趣?”   

  

  我摇摇头,为我绝望的美丽叹息。   

  

  一向温和的阿清露出了羡慕的神色。“但作为一个女人,青春那么短暂,如果这辈子能像你一样,也不算失望。”   

  

  “哦?”我笑着抓住她的玉手,“阿清,这是结婚了吗?想嫁还是今天的管家?”   

  

  阿清知道自己失态了,脸红了。她反手抓住我的胳膊,恨恨地说:“你真坏!你在开玩笑吧!我知道你和王秀才深爱着对方。平日里,我以为你是个正派的小姐,谁料到你是个黑心的!”   

  

  毕竟她是未婚少女,脸皮薄。知道她很烦,我笑了一会,然后自讨苦吃。   

好地对她说,“其实,你若真有此意,如今倒有个绝好的机会。”

  

我家官人一贯喜欢以才会友,曾经结识过一位叫杨俊来的举人。

  

那杨举人是太子的门客,恰好他前日来拜访官人,言谈间说到此行到台州,是奉命帮帝王选妃。

  

我将选秀之事说与阿清听,阿清听后,果然一双美目瞬间有了光彩。

  

可是,她忽而蹙起了柳叶眉,她摸着自己的脸,忧心忡忡地说,“可如今我这幅鬼样子,又如何才能入得杨大人的眼呢?”

  

“那自然是要用心筹谋一番了。不过,阿清你出身名门谢家,谢丞相曾对当朝杨太后有扶助之恩,想必此事也并非全无希望。”

  

我年少恣意,古道热肠,只因孤身在异乡,唯有阿清与我交好,所以,我一心要成全她的心愿,希望她能成为那只涅槃的凤凰。

  

深夜,我依偎在官人怀里,向他提及此事,官人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,“娘子一诺千金,为夫又怎敢不尽心尽力?”

  

而果然,第二日,官人就给杨举人下了拜帖,约他一起去城外的国清寺求签。

  

4

  

台州城外有一座国清寺,平日里香火极其旺盛。

  

杨举人因接了选妃这桩烫手的山芋,已经焦躁了多日,也想去寺庙求个上上签。

  

而求仁得仁,果然他自国清寺的老和尚手里得了个大吉之签。

  

只见签文里写着一首打油诗:

  

“问津桃源上天台,谢女咏絮灵水边;

  

道是琼台夜月凉,清辉不露霓裳仙。

  

寻人至,婚姻吉,财源进,鸿运来。”

  

这签文写的云山雾绕,可杨举人读着读着,面上却渐渐露出惊喜之色。

  

“大师,此签——”,他笑容殷切地问向老和尚,老和尚含笑点头,“施主大吉,诸事皆能柳暗花明,水到渠成。”

  

在一旁相陪的官人,趁人不备悄悄向慈祥的老和尚点头致谢,随即也连声向杨举人道贺。

  

自国清寺归来,官人约杨举人来家里做客,路过灵江河畔时,杨举人忽然停住了脚步。他看见不远处有位窈窕少女正在洗菜,可奇怪的是,她并没有挽袖,那衣袖与玉手一起浸在水中,映着波光,粼粼溢彩。

  

“这位姑娘,你洗菜为何不挽袖?”

  

杨举人深以为奇,忍不住停下脚步,向那蒙着面纱的少女发问。

  

少女朝他娇俏一笑,丝毫不怯生,“奴家这是真龙不露爪,露爪非真龙啊。”

  

“真龙不露爪,露爪非真龙,有趣,真有趣,这灵江竟有这般女子。”

  

杨举人笑着夸赞道,可忽然他愣住了,因为他想起在寺中求的上上签,那签文中的“灵水边”,不就是眼前的灵江吗?

  

“敢问姑娘芳名?”他的声音有了几分迫不及待。

  

这时我家官人走上前去,笑着答道,“这是谢家小妹,出身名门谢家,身为女子却有个男子名字,叫‘谢道清’”。

  

“谢道清,谢道清,问谢道清。”杨举人呢喃着这个名字,忽然如雷霆灌顶,这岂不是天意?

  

国清寺里求得的签文,原来是首藏头诗啊。

  

谢道清,难道就是千寻万找的天选之女?

  

可是,如此生有恶疮的女子,怎能得选宫闱,侍奉真龙天子呢?

  

5

  

官人陪着心事忡忡的杨举人归来,我立即满脸喜色地迎上去。

  

“杨大人可曾抽到上上签?”

  

杨举人心不在焉地接过茶,“确实是吉签,而且我还得遇一位奇女子。只是那女子身有恶疾,实在不配宫闱。”

  

我故作诧异问到,“难道是那位谢家姑娘?”

  

“正是。”

  

见他愁眉不展,我心中有了几分把握,爽朗地笑道,“杨大人,这正是谢家姑娘的造化所在啊。若依妾身所见,那谢姑娘奇才奇貌,定是天上的仙子来凡间历劫的,既是天仙,凡人怎能染指,唯有人间真龙才能相配。再者,若非生此怪病,恐怕谢姑娘早就婚配,既有此奇遇,难保不是天选的皇妃之命啊。”

  

我冲着身旁喝茶的官人使了使眼色,官人与我心有灵犀,立即附和道,“杨兄不必忧虑,台州府有一位名医,堪称在世华佗,若请了他来医治,想必谢姑娘定不辜负杨兄的恩情。”

  

我俩左一言右一语,直说的杨举人动了心思。

  

于是,没过几日,阿清的名字就真的写在了入选的名单之上。

  

“三春,我——我真的可以入京了吗?”

  

阿清得此消息,喜的说话都不利索了,她抱着我又哭又笑,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裳。

  

“傻丫头”,我点着她的额头笑道,“恐怕还不行,此次只是送你到知府府上学宫规礼仪,不过事在人为,我会帮你的。”

  

“三春”,她伏在我肩上,抽泣不止,“今生能得你为友,我荣幸之至。若我日后真能陪王伴驾,定不会忘你扶助之恩,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。”

  

我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“我屈三春没出息,此生只求与官人白首到老,你便每日在观音前替我祈祷夫妻百年恩爱吧。”

  

“呸”,她的脸又红了,“你真是不害臊,一口一个‘官人’。三春,我真羡慕你,为了心中所爱,你敢忤逆父母,敢与人私奔,敢过苦日子。可是我——我要报答叔父的养育之恩,只能舍弃自己,为谢家换取荣华富贵。”

  

其实我明白的,我早就明白她。

  

她出自谢氏,虽自幼贫寒,骨子里却依旧存着世家女子的高傲,她不甘心一生在江畔洗菜浣衣,她要一朝飞上枝头,做那只耀眼夺目的万凰之王。

  

凤凰总会有人做,那么为何不能是她,不能是阿清呢?

  

一滴泪珠自她的眼眶涌出,淌在她红肿不平的脸上,我轻轻握住她的手,郑重的许下诺言,“阿清放心,我会帮你。”

  

6

  

阿清去了知府的府上训练宫廷礼仪,而我则踏上了寻医之旅。

  

听闻台州城那位神医诊金贵的惊人,我咬咬牙,典当了我最心爱的金步摇和珍珠项链。

  

在最穷苦的日子里,我都不曾把压箱底的首饰拿出来,可为了阿清,我舍得。

  

我忘不了在江畔她茕茕孑立的身影、她眼神里的落寞,和她在我面前掉下的眼泪。

  

我不是观音菩萨,我的古道热肠也无法暖这天下的万万人,可是,我能暖得了阿清,那何乐而不为呢。

  

我无所求,但我愿意让她得偿所愿。

  

神医已是耄耋之年,不是想见便能见的,这种事要看机缘。

  

我在神医家门口等了三天三夜,熬得双眼通红,小厮才终于放我进去。

  

我用二十两银子换来了三粒苦药丸,然后神医对我挥了挥手,一句话没有便把我轰出了门。

  

阿清很聪明,在众多入选的女子中,她的礼仪学得最快最好,知府大人很迷信,听杨举人说她是下凡的仙女,因此并没有为难她。

  

在她终于要入京的那日,我亲手将苦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。

  

随后,她在上京的路上,一直腹泻,直折腾的差点断了气。

  

可惊喜的是,待腹泻之症停了之后,她身上的恶疮竟然一夜之间结痂脱落,露出了原本光洁细腻的皮肤。

  

不,如果说曾经的她是小荷才露尖尖角,那么如今的她,便是盛夏池塘饱满娇嫩的荷花,雨滴落上去,溜溜的滑,还有令人迷醉的芳香。

  

我颤抖着双手将镜子递给她,她瞥了一眼惊叫道,“这位仙子是谁?”

  

忍不住剜了她一眼,怎么拉几天肚子,把聪明劲儿还给拉没了呢?

  

“阿清,这是你啊,你看看镜子中的自己,活脱脱就是应运而生的国母娘娘啊!”

  

说罢,我俩紧紧抱在一起,喜极而泣。

  

我一路陪着她来到了繁华热闹的临安,官家也定好了选妃的日子。

  

日子近在眼前,阿清害怕极了,她紧紧拉住我的手颤抖着说,“阿清,我怕,官家他会喜欢我吗?”

  

我笑着问,“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会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呢?”

  

“那自然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。”

  

“还有呢?”

  

“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,也是男子一生所求。”

  

“不”,我轻轻摇头道,“倾城之貌名门淑女自是好的,可这样的女子,后宫之中多的是。只有懂得欲拒还迎知情识趣的女子,才是人间尤物。世间最勾魂莫过于求而不得,谁把握住了拒绝与迎合之间的分寸,谁就赢得了君王之心。”

  

7

  

宫门巍峨,庭院深深,阿清终于入宫了。

  

那一日,我亲眼看着她穿着秋香色罗裙一步步踏进了宫门,天色清朗,白云悠悠,我心中却忽然涌起一股浓浓伤郁。

  

那缓缓关闭的朱红色宫门,到底是阿清的福气,还是阿清的劫数呢?

  

我不知阿清会不会后悔,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后悔,可是,我知道,宫门一关,我们都无法回头了。

  

选秀当日,官家亲临,在众多的名门淑女中,他一眼就看中了阿清。

  

因为,别的女子皆是浓妆华服,满头金翠,唯有阿清,顶着一张不施粉黛的面容,干净清雅,超凡脱俗。

  

官家看惯了宫廷女子的阿谀殷勤,闻惯了宫娥妃妾的脂粉之气,初见神色清淡的阿清,便迷得再也移不开眼睛。

  

他含笑走上前,缓缓问道,“卿为何不露指?”

  

宽衣广袖,阿清的手隐在其中,礼仪周全,可偏偏不露半分。

  

“回官家,妾见龙方可伸手。”阿清笑语晏晏的回答。

  

“哈哈哈”,官家舒朗的笑了,眼前的女子竟然如此有趣!他知情晓意,当场为她挽袖,露出她的一双纤纤素手。

  

四目相对,两手相执,阿清跪倒在官家膝前,声音宛如琴筝,“妾手与官家合手共扶社稷。”

  

佳人倾国,巧语得君心,官家得此一宝,喜上眉梢,当即忘了宫里的莺莺燕燕。

  

阿清当场被封为通义郡夫人。

  

阿清很聪明,被封夫人之后,对官家体贴入微,情意绵绵,唯在侍寝一事欲拒还迎。

  

她以身子未愈为由,多次将满眼缠绵的官家推出门外,可偏偏又对他软语殷勤,给足了甜头。

  

如此半月有余,官家才终于得偿所愿,与她同床共枕,百般柔情。

  

没过多久,阿清便被封了贵妃。

  

殿前选秀,一浣衣女却独让皇上倾心,纳入后宫半月便封贵妃

  

阿清成了宫中宠妃,我自是为她开心,可我也隐隐忧虑,因为宫中还有一位贾贵妃,我担心她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。

  

贾贵妃出身名门,父亲在朝内说一不二,官家对他们父女非常倚重。

  

原本,宫中贾贵妃独得恩宠,可阿清入宫之后,官家便夜夜宿在阿清宫中,惹得那贾贵妃咬牙切齿,恨不得将阿清撕个粉碎。

  

阿清写信给我诉苦,讲贾贵妃如何抢她的恩宠,如何指桑骂槐欺辱她,如何暗中使绊子令她在宫人面前出丑。

  

虽然,这是早已料到的事,可真的发生了,我却无比焦心。

  

我回信给她,教她如何在宫中自保。前朝,是官家说了算,可后宫,不是还有杨太后吗?

  

阿清听了我的建议,每日去杨太后面前精心伺候,果然没多久,她就得了太后欢心。

  

8

  

与阿清一同参加选秀的,有两位民间才女,一位名叫朱静芬,一位名叫刘紫茵。

  

她们皆有咏絮之才,只可惜容貌不出众,因此落了选。

  

“阿清,独在深宫,身边须有贵人相助,这两位便是你的贵人。”我在书信中嘱咐她。

  

于是没多久,阿清就回信说,这两位才女已经进宫成了她的宫女,她每日领着她们去太后宫里吟诗作词,深得太后喜欢。

  

杨太后善诗词书法,一向对才女颇有好感,阿清此举,正中太后心怀。

  

只是,如此一来,贾贵妃就更生气了。

  

宫中迟迟没有立皇后,大臣们坐不住了,纷纷上书请立皇后。

  

官家有意立贾贵妃为后,毕竟她的母家颇有势力,这是阿清比不了的。

  

贾贵妃也以准皇后自居,每日春风得意,有一天甚至将阿清约到她的宫里,命她端茶磨墨,肆意驱使。

  

可阿清却依旧言笑晏晏,孝顺太后,善待宫人,颇有母仪之风。

  

不久后,宫中的人就在暗处纷纷议论,“宫中有真皇后,为何要立假(贾)皇后呢?”

  

刘紫茵眉眼灵巧,才气逼人,太后最是欣赏她。

  

有一次,太后宫中飞来一只喜鹊,叽叽喳喳好生热闹,太后非常高兴。

  

刘紫茵一边为太后磨墨,一边巧笑倩兮的说,“奴婢在灵江时,曾听说去年的元宵节,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喜鹊,飞来飞去都不肯停,偏巧就落在谢贵妃的花灯上,那时闺中姐妹们都引以为奇呢。”

  

“哦?竟有此事?那还真是吉兆呢。”太后含笑望着她说。

  

宫中的流言越传越盛,最终传到了官家的耳朵里。

  

官家是个和气的中年人,他来到阿清的宫中,含笑抿着一盏茶,“近日宫中有颇多流言,爱妃可曾听说?”

  

“官家,古往今来,皇宫内院的流言何曾断过,官家又何必放在心上?”

  

“是吗”,官家笑着打量阿清,“可流言中说宫中有真假皇后,这话当何讲?”

  

阿清伏在官家膝前,百般温柔,“妾不知何谓真假皇后,只知官家是真龙天子,凡事自有官家做主。”

  

官家笑了,多日来那张因立后而焦躁的脸,被她一句话,仿佛春风化了冰。

  

官家心属贾贵妃,太后却笃定支持阿清,最终,官家听了太后的话。

  

宝庆三年冬,阿清头戴凤冠身披金袍,登上了皇后宝座,成了大宋的万凰之王。

  

9

  

阿清成了皇后,我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  

她把我召进了宫,屏退了宫女之后,紧紧将我抱在怀里,“三春,我做到了,我没有辜负你,也终于可以报答叔父的养育之恩了。”

  

我也很激动,抱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  

即便她做了皇后,可在我心里她仍然是阿清,是那个与我一起秉烛长谈浣衣刺绣的邻家姑娘。

  

“三春,谢谢你,我已经奏请官家许王大哥一个知府的官职,官家答应了。”

  

知府?好大的官!可是,这并非我和官人所求。

  

我笑着拒绝,“不,阿清,我一生无大志,官人也只想做个闲云野鹤。我帮你,为的是你我之间的情意,绝非为了荣华富贵。”

  

“可是三春”,见我不允,阿清急了,“你是台州最有盛名的才女,王大哥也有治国之才,何不在官场大展身手,博个锦绣前程?”

  

她一心为我,我怎能不知。

  

可是大宋已是风雨飘摇,王朝内部重疾难愈,蒙古外敌虎视眈眈,官家又是个平庸之辈,我和官人,只求能在乱世里寻得一处安宁之地,携手终老而已。

  

阿清没能留住我,我还是执意离开了临安。

  

临行前,我嘱咐她,“朱静芬和刘紫茵有大才,一定要善待她们。”

  

阿清含泪应允,望着我远去的背影,惶恐难安。

  

我和官人一路南下,观山玩水,百般自在,终于在岭南停留下来。

  

岭南偏僻,风景却好,我们在小镇子里成了一对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。

  

最初,阿清常常写信过来,但渐渐的,山高路远,信就不再来了。

  

镇上也有一条江,我在江边浣衣时,常常会想起阿清。宫廷里的花了开了一年又一年,镇子的风吹了一载又一载,不知阿清如今怎么样了。

  

这些年,蒙古大军一直侵扰朝廷边境,还曾经渡过了长江,逼近了临安。

  

据说官家被吓破了胆,做梦都在喊着“迁都”,但当朝谢皇后断然反对,谢皇后坚定的说“一旦迁都,定会民心失尽、天下大乱,所以万万不可迁都!”

  

于是官家掐灭了迁都的念头。

  

可此事被贾贵妃抓住大做文章,贾贵妃对官家献谗言说,“后宫不得干政,皇后此举岂非僭越?”

  

不仅如此,她还暗中与她父亲勾结,散布了许多皇后入宫前的流言蜚语。

  

10

  

我和官人在小镇上,日出而做,日落而息。

  

可没想到,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求救信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。

  

信是杨俊来的老奴所写,信中说,杨俊来无辜蒙冤,被判了秋后问斩。

  

杨举人和我家官人是旧相识,他们一向颇有交情,好朋友落难,我们夫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。

  

老奴在信中,含糊的提到此次杨俊来入狱,似是因旧日为官家选妃而起,闻听此言,我内心涌起一丝不详之感。

  

跋山涉水一路不曾停歇,一个月后,我们又重新踏上了临安的土地。

  

时隔三年,竟仿佛是过了一生。

  

这三年,我隐居自在如神仙,骤然看到熙熙攘攘的临安,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春梦,如今一个惊雷,我自梦中醒来,春事已了,繁花已落,只觉人世光景大不相同。

  

我们本打算落脚之后先去牢狱看望杨俊来,可没想到,刚到客栈,就有旧相识找上门来。

  

竟然是乔装打扮的阿清。

  

三年不见,阿清变得丰腴富贵,周身满是皇后的威严。但她见了我,却立即恢复了旧日邻家小女的模样。

  

“三春,你终于肯回来了!”她一把握住我的手,眼神里尽是喜悦。

  

我口称“皇后娘娘万安”,屈膝欲对她行大礼,她却手疾眼快把我扶起,“三春,你这是在怪我吗?”

  

是的,我心中确实藏了一分怨气,却不是为自己,而是为了杨俊来。

  

“阿清”,我终于肯再次这么叫她了,“杨大人的事,你可听说了?”

  

阿清点点头,面露难色,“都怪那个贾贵妃!她暗中散播谣言,说我入宫前曾与杨俊来私通,才有了入宫的机会。我费劲了心思,才脱去了身上的嫌疑,可杨俊来却终是被官家寻了个别的由头定了罪。”

  

“阿清”,我望着已有些陌生的她,不由得开始急切,“你贵为皇后,一定能救他。别忘了,他曾是你的贵人。”

  

阿清未曾觉出我言语中的微愠,反而,她紧紧扶住我的肩膀,“不,三春,我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告诉你,千万不要救他,官家对他已有了杀意,救他,你我只会引火烧身。三春,我知道你义薄云天,生就一副侠女心肠,可你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,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犯傻。”

  

呵呵,阿清,她分得真的很清楚呢。

  

可是,我的命是命,杨俊来的命就不是命吗?

  

我望着她那张曾经秀丽光洁的脸,真的很是陌生,如今这张脸,尽是胭脂粉彩,我居然看不透她的心了。

  

忽然,我问她,“阿清,你怎会知道我回了临安?”

  

“是刘紫茵。她说你是天下最侠义的女子,定然不会对旧友的死活不闻不问,我听了她的话,日日派人在城门等你,今天我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。三春,你竟然真的来了。”

  

我笑了,笑容里有多少心酸,又有多少无奈。

  

刘紫茵与我不过数面之缘,素日里并无交情,可她竟然是我的知音。

  

连刘紫茵都明白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,可阿清却只一心叫我自保。

  

这世间的人心,可真是可笑。

  

11

  

我和阿清,不欢而散。

  

她无法说服我,我无法说服她,我们之间,终是生了隔阂。

  

阿清走后,我和官人买通了狱卒,在大狱里见到了满身伤痕的杨俊来。

  

一声悲戚戚的“俊来兄”,我家官人和杨俊来四手紧握,我在场,亦流下泪来。

  

曾经玉树临风少年郎,今朝衣衫褴褛阶下囚,难怪这天下,要大乱呢。

  

“贤弟、弟妹,切莫为了愚兄做无谓的筹谋,也无需去求皇后。如今的临安已不是原来的临安,皇后也早不是当初灵江河畔的那个浣衣女了。”

  

杨俊来生念已绝,对朝廷对官家对人情,皆已伤透了心。

  

我们夫妻将他百般安慰,可他竟然是连半点求生之欲都没有了。

  

他说,大宋将倾,百姓难免涂炭,他不忍见天下生灵艰难,便先去了吧。

  

我以为他这是牢骚之言,可谁料,他竟然从此绝食,没几日便身死狱中。

  

我后悔了。

  

我心中后悔极了。

  

如果当初,我不曾精心筹谋将阿清送进宫,不曾买通老和尚偷换了杨俊来的签文,那么,他也许不会身陷宫廷阴谋,不会英年殒命。

  

我好恨,我真的好恨。

  

我屈三春,自幼侠义,光明磊落,可我害了一个人的性命,那个人还是我和官人多年的好朋友。

  

“离开临安吧,再不要回来。”

  

这是杨俊来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话。

  

我和官人含泪替他办好了身后事,他家的老奴很是忠诚,将他带回了老家,落叶归根。

  

而我,也打算离开了。

  

心灰意冷,再无牵挂,我们离开时,没有惊动任何人,可是阿清却追来了。

  

那是一个天色昏暗的傍晚,在临安城外的留步亭,她坐着马车追上了我,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宫女,是朱静芬和刘紫茵。

  

“三春,留下来吧,荣华富贵高官厚禄,你要什么我都给。”她句句殷切,入了我的耳,却只觉讽刺。

  

我摇头,嘴角不禁含了一丝轻蔑,“在你眼里,到底是人命不如荣华富贵重要。”

  

我多么傻呀,其实,多年前我就知道,我和她不是一路人。

  

那时我讲杨贵妃唐明皇的故事,我为杨贵妃的红颜薄命而叹息,她却说能承欢君前也不算辜负。

  

命运的马车,其实在一刻,已经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了。

  

只是我后知后觉,如今才明白这红尘谶语,世事机缘。

  

留步亭前有一条小河,我望着那河光粼粼,忽然问她,“阿清,你还记得灵江河畔的日子吗?”

  

她自嘲的一笑,“如何能忘?那时我貌比无盐,长舌妇和小孩子都时常欺负我,还编顺口溜辱骂我。”

  

在她心里,原来这些都记得。

  

“可是,你叔父和婶婶对你很好。”

  

“是啊,叔父很好,可我对他也不薄。这些年,我赏他官位和金银,报答了他的养育之恩。如果没有我,谢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。”

  

……原来如此,她竟是这样的想法,其实我早该料到的,不是吗?

  

12

  

灵江河畔的阿清,是个善良知感恩的邻家女。

  

可深宫内院的谢皇后,是个自私虚荣的贵妇人。

  

人还是那个人,可她已经不是她了。

  

我终是笑了,笑的撕心裂肺,笑的风云大作。这城外的山雨说来就来,一团团乌云滚着雷声,疾风令人寒,秋雨乱人心,我们都湿了衣衫。

  

官人独自撑着伞站在亭外,他有着天真的书生意气,不愿与忘恩负义之徒同处一个屋檐。

  

这就是我抛弃所有与之私奔的男子啊,我真是爱极了他的赤子之心。

  

“三春,我真的留不住你吗?”

  

秋雨里,她的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。

  

“你放心,我会去一个世人寻不到的地方,你高枕无忧做你的皇后即可。”

  

杨俊来已死,还有谁是令高高在上的谢皇后放心不下的?世间除了我屈三春,还能有谁?

  

我知晓她所有的过去,美好的不堪的,得意的落魄的,我还亲手将她送进了宫,替她百般筹谋,用尽了心思。

  

这样一个碍眼的我,在她心头,何尝不是一根刺?

  

恩情?如此大的恩情,无以为报,大概,只有我死了,或者永远消失不见,她才不会夜夜惊心吧。

  

我望着她如今的模样,花冠华胜,锦衫凤袍,出城送别而已,竟然如此盛装,是故意让我明白,她是今非昔比的皇后吗?

  

疾风骤雨不终朝,亭外渐渐有了些许雨后的光亮,她的神色无常,可有一瞬间,我竟然疑心在风雨阴晦时,她是否对我起了杀心。

  

“那,本宫就祝屈娘子,一路顺风了。”

  

天光阴沉,她的声音似水,再无任何情意。

  

她没再看我,绝然转身,进了马车。

  

她的宫女刘紫茵和朱静芬,却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。

  

刘紫茵说,“屈娘子,今日一别,料此生无缘再见。”

  

朱静芬说,“大宋江山飘摇,望娘子好自珍重。”

  

说完,她们向我躬身施了大礼。

  

人世间的事大概如此吧。有的人,曾与你万般亲近,你却看不懂她的心,可有的人,明明未曾交心,却似乎是神交已久。

  

想到此,我忽然觉得,释然了许多。

  

这世间,虽有不堪,却终究值得。

  

我和官人连夜出了临安,路过灵江河畔,我自怀中掏出那方珍藏了多年的帕子,撒手扔进了江水之中。

  

江潮滚滚,旧日笑靥终成空。

  

从此,屈三春再不认识谢道清,谢道清也再没有屈三春了。

  

我和官人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初私奔的日子,那时我们只知情意绵长,不在意飘零何方。

  

所谓荣华,所谓盛名,我们皆不在意。生逢乱世,有人能陪你布衣菜根,已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
  

我们从北走到南,从东走到西,在蒙古大军的铁蹄下几次死里逃生,最终在山林间隐居下来。

  

13

  

这以后的事情,我日益年迈,也记得很模糊了。

  

只记得德祐二年,元朝大军逼近临安,已是太皇太后的谢道清为求自保,向元军献上降表,同年,元军将她自临安押往大都,降她为寿春郡夫人。

  

她在绝望之中自剪青丝,削发为尼,从此青灯古佛,老此残生。

  

而宫中才女刘紫茵和朱静芬,两人誓死不降,最终留诗眀志,自尽而亡。

  

至此,灵江春水,临安盛景,最终,成了我们所有人的一场江山残梦。

  

“宋女凌辱洗铅华,千里跋涉不见家。”

  

罢了,罢了,罢了。(原标题:《灵江春》)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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